詳見 Who Owns Your PC? 一文, 及 討論, 還有 微軟官方部落格的公告。

一﹑ 資訊安全隱憂

回想 2006 年時, 微軟推出 WGA 抓盜版機制, 每天 秘密回報。 此事在網路上被爆料後, 引發強烈抗議。 在輿論壓力下, 後來減為每兩週一次; 回報的資料量也比原先少很多。 如果做這件事的是一家小公司, 我們就說這家公司散佈間諜軟體, 可能會把它告上法院; 但因為這是微軟, 所以當時臺灣的資訊教授﹑ 主流媒體﹑ 政府單位通通默不作聲。

2006 年「只偷窺, 不毛手毛腳」 的 WGA, 在 2010 年已經進化成 「既偷窺, 又毛手毛腳」 的 WAT。 我在一所 通過資安認證 的 教學卓越大學 的資訊科系任教。 敝校寒假過後將全面升級為 Windows 7, 所以我對這個問題特別感到好奇: 全國的資訊科系教授, 對於這次的資訊安全問題, 會不會有任何反應? 我們會不會告訴自己的學生要有職業倫理, 不可寫出這種侵犯消費者人權的程式? 我們會不會提醒學校 Windows 7 有這樣的資安問題? 會不會提醒學校要公告周知, 讓所有學生警覺自己的人權可能受到侵犯? 會不會提醒政府 -- 特別是諸如總統府﹑ 軍情局﹑ 國安局﹑ 國防部之類的單位 -- 要有適當的應變措施? 或者資訊教授們會一如以往, 坐視 自己的大學自殘﹑ 坐視 全校師生曝露於 IE 瀏覽器的資安風險當中, 完全默不作聲?

近一年來, 敝校四處張貼 (據說是來自教育部的) 「禁用 P2P 海報」。 這張海報扭曲事實, 把 P2P 與盜版隨意畫上等號, 又對於程式碼透明可見的 BitTorrent 一樣不分清紅皂白地加以污名化, 說它與其他 BT 軟體一樣有 「資訊安全」 的問題。 敝校不是特例 -- 這張背離事實﹑ 謬誤醜化 P2P 的海報在其他大學也可見到。 那麼, 這次對於程式碼不公開﹑ 有侵犯人權疑慮的 Windows 7 盜版警察, 大學會不會推出更強力 (或至少相同等級) 的全面警告宣導? 大學的 「資安認證」, 到底是實質意義比較大, 還是形式意義比較大? 「資訊安全」 政策到底是在服務自己學校的師生與社會, 還是在服務特定利益團體? 「P2P 非法」與 「Windows 7 盜版警察」事件兩相對照之下, 如果大學低調處理後者, 那麼上面兩個問題的答案, 將至為明顯。 大學的沉默, 將會是最震耳欲聾﹑ 令所有資訊教授與大學校長最難堪的答覆。

「電腦黑屏﹑ 跳出一些提醒的訊息, 那有什麼了不起? 何必大驚小怪? 而且沒盜版的人, 又不會受到影響。」 重點不是盜版警察如何處置盜版行為。 重點是盜版警察可以長驅直入進到每一個人的家裡。 重點不是實際上你有沒有盜版, 而是 「你有沒有盜版, 他說了算。」

  1. 電腦是誰的? 我們的社會允許智慧財產權超越實體財產權嗎? 你買了傢俱/書籍/玩具之後, 如果廠商定期到你家問好, 並且定期檢查你買的東西是不是偷來的, 你有什麼感覺? 我們同意別的行業也可以學微軟嗎? 這種侵犯消費者人權的技術並不是科幻小說。 對於單價夠高﹑ 拆裝夠困難的產品而言, 例如高級音響或車子, 只需要加裝一個低階小電腦就可做到遠端監控。
  2. 就連真實的警察想要進入我家, 都需要亮出搜索證; 我為什麼要在不知不覺的自動升級當中, 隨意允許微軟的盜版警察長駐我家? 我為什麼要允許它定期回報﹑ 掌控我的電腦﹑ 違背我的意志?
  3. 這個盜版警察, 真的只檢查/處置盜版相關的不法行為嗎? 消費者看不見盜版警察的程式碼, 憑什麼要相信他沒有偷偷摸摸地做其他事? 微軟所種植的盜版警察, 會隨著定期更新而演化進步。 將來會不會無孔不入地躲藏在每一部電腦﹑ 家中與辦公室的每一個智慧家電﹑ 與路上每一個電子裝置裡面, 隨時追蹤著你的手機與捷運票卡, 廿四小時監控? (就像 George Orwell 筆下 1984 的老大哥一樣) 這不是妄想。 微軟已有許多不良記錄, 包含 秘密強迫更新。 真實的警察不能胡作非為, 因為法律對他有約束力; Windows 7 盜版警察呢? 微軟過去強迫更新與秘密回報的胡作非為, 法律可曾對它有任何的約束力?
  4. 不必證據﹑ 不必經過蒐證起訴等等法律程序﹑ 沒有申訴管道﹑ 無從得知 (得知後也無法處理) 你是否被陷害 -- 一切只靠盜版警察說了算。 如果我被冤枉, 要找誰討公道? 別忘了 zdnet 的報導: 自認為被 WGA 誤判的投訴者當中, 有 42% 真的是被誤判。

請想像: XYZ 牌內褲上面裝有小型的機器人, 隨時監控你是否隨地便溺。 [在它偶爾會出錯的判斷上, 被認定為] 沒有隨地便溺的人, 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; 就算它認定你隨地便溺, 也只會把內褲變緊一點, 並且不時播放悅耳的音樂, 輕柔地提醒你不該這麼做; XYZ 公司承諾機器人並不會用它的剪刀進行驚世駭俗的動作... 你可以接受嗎? 你還願意繼續愛用 XYZ 牌內褲嗎? 知識份子可以保持沈默嗎?

二﹑ 消費者對策

身為一般的合法 Windows 7 消費者, 你能做什麼?

第一, 你可以拒絕安裝 KB971033。

第二, 你可以 取消 Windows 7 自動更新 -- 不然以後還會有類似問題, 例如太晚看到我的部落格, 等看到時, 早就已經被自動更新過了。 但是取消自動更新, 會帶來其他不便。 詳情請找 Windows 7 專家求助。

但一與二有沒有做, 其實影響都不太大。 重點不是現在, 而是長遠的未來。 最重要的是...

第三, 你一定要 開始改用跨平臺的應用軟體, 例如 Firefox 取代 IE, OpenOffice.org 取代 Microsoft Office, Gimp 取代 PhotoShop, Inkscape 取代 Illustrator, ... 這些軟體的授權要花你多少錢, 並不是重點 (多數是零元); 這些軟體有沒有程式碼可看, 並不是重點 (多數有); 重點是: 這些 跨平臺 的應用軟體, 讓你可以腳踏多條船, 在未來一二十年內 微軟潰堤 的漫長不確定過程當中, 你可以 隨時切換 到任何新舊版本的 Windows﹑ 任何 Linux (包含 Android 手機)﹑ 甚至是 Mac 上面, 繼續用熟悉的應用軟體工作。 採用這些跨平臺軟體, 不僅有助於資料永久保存, 同時也是世界的趨勢。 如果你在乎與國際接軌, 本來就應該這麼做。 [見 1F 留言。]

第四, 請口耳相傳 「Windows 盜版警察」, 讓更多人搜尋到我的文章, 讓更多人覺醒。 特別是請把這篇文章拿去給各校的資訊教授看, 問問他們的意見。 問問他們: 「看到貴校師生權益被微軟蹂躪踐踏, 一步一步越陷越深, 可以見死不救嗎? 看到不對的事卻不說, 可以保持靜默嗎? 教授, 你, 選擇當一個共犯嗎?」 [註: 請見 2F 留言]

[2/22 補充] 第五, 買新電腦時, 請帶著 「百毒不侵救命碟」 去測試。 確認電腦能夠從隨身碟開機, 而且所有硬體都支援 linux, 才買下去。 你現在不一定用得到 linux. 但三年後很難講。 有遠見的人, 會給自己留下一個選項。 燦坤/順發/全國電子/上新聯晴的員工, 如果不懂得什麼叫做隨身碟開機, 就請他搜尋 「救命碟」; 如果他認為 Windows 比 Linux 好, 就請他搜尋 「Windows 盜版警察」。 讓他知道 (1) 只從微軟那邊接受教育訓練 (在該文搜尋 "通路商"), 是不完整 (甚至可能是不真實) 的教育訓練 (2) 不要隨便欺騙消費者 -- 例如對於商品既有的資訊安全問題隱匿不報或四兩撥千斤。

補充說明: 有些人認為既然使用正版 Windows 7 反而會遭到盜版警察的監控, 那不如乾脆使用破解版。 別傻了。 這正好中了微軟的圈套。

"先讓他們上癮吧。 接下來十年我們再來想辦法收錢。"
They'll get sort of addicted, and then we'll somehow figure out how to collect sometime in the next decade. -- Bill Gates. 洛杉磯時報

沒有購買正版 Windows 7, 自己使用破解版, 甚至在論譠上鼓勵大家一起使用破解版, 這正是在犧牲自己的時間﹑形象﹑人氣, 無怨無悔地替微軟做免費行銷, 幫 Windows 7 擴大市佔率, 替微軟 撐住 Windows 7 的高價位! 這些人的 「推廣」, 迫使微軟不得不提高售價 (或比其他國家維持更久的高售價), 把成本轉嫁到正版 Windows 7 的使用者身上。 最可悲的是, 等到 BSA 抓盜版時, 微軟一點也不會感激你先前為他的真情免費付出。 盜版者是微軟的衛生紙 -- 先被用來擦****, 然後再被嫌惡地丟棄。

三﹑ 長遠/自主/有效的資訊安全政策

Windows 7 盜版警察 KB971033 至少目前還沒擺出高高在上, 全然無視消費者抗議的老大哥態勢, 它只是先在你家裡佈置好老大哥所需要的即時連線電路與機關而已。 另一方面, 你目前還不太可能立即改用 Linux (除非你是沒有包袱的 小學三年級學生, 或是 學會百毒不侵電腦密技 的三重社大學員) 但請別因此而自暴自棄, 請別因此而連 firefox 與 OO.o 都放棄了。 你現在可以 (可能也必須) 繼續使用 Windows 7 或 Windows XP; 但請一定要從改用 跨平臺 軟體開始, 一步一步穩健邁向自由。 幾年後, 當微軟寄養在你家裡 (及公司)﹑ 名為盜版警察﹑ 實為遙控特務的毒蛇越長越大隻﹑ 伴隨你吃喝入眠越來越貼身時, 你會發現你比別人有更多的退路。 現在就鬆開緊握 MS Office 與 IE 的手, 請改抓住 OO.o﹑ Firefox﹑ Gimp 汽球。 (如果懶得一次下載一套, 聯經數位的 upp 可以幫您一次抓一大把。) 等你蒐集夠多 「跨平臺 軟體」 的汽球, 將來不管微軟如何得寸進尺, 你都將不再煩惱害怕。 你將比別人更能享受一片自由的天空﹑ 更能掌握長遠的資訊自主權。

我們在自由的熱汽球上眺望著未來﹑ 等待著你。